close
想起當年阿公(爺爺)在世的時候,爸爸總是帶我去醫院看他。

那個時候他因為中風而住院,已經無法說話,他總是用他的雙眼看著我,吃力的用手摸摸我的頭。

嘴唇微微顫抖著,好像要告訴我什麼話語一樣。我只能跟他說:「爺爺,要快點好起來,我想跟你聊天。」

可惜,這樣的願望沒有實現過。過了不久,他在醫院安詳的去世了。

還在國小的我參加了他的葬禮,靈堂就佈置在家門口,和以前偷看路邊辦喪的人一樣,家門口掛著白布幔。

做頭七的時候,一個穿著相似道士的人,邊唱著歌邊拿著招魂旗,敲著不知名的樂器,好像做了這些法能讓靈魂歸來,家裡都要開燈才能找到回家的路。

跟著大人一起穿孝衣,用麻布製成的衣服穿起來很難過,學著怎麼唸佛經、折蓮花,在公祭時捧著牌位跪拜。

目送著他的最後儀容,彷彿就像是深深沉睡般閉上雙眼,我一直很怕鬼,很討厭鬼片。但是待在他旁邊,我感覺不到害怕。

最後運到公墓,埋進一呎深的土堆裡,覆上韓國草,那裡就是他的安息場所。

剩下唯一能留念的,只有一些獎狀、獎盃,以及長輩們告訴我的一些記憶片段。


高中時期,我的外公因病過世。

原本身體還挺硬朗的,卻突然倒在路邊,送到醫院急救後才發現,因為缺氧而導致腦部受到傷害,幾乎成了植物人。半年以來,幾乎都靠著呼吸器才能過活。

小時候很喜歡去外婆家玩,當時外婆還跟外公一起住的,他常常帶我到公園玩,然後買包子給我吃。騎著他唯一的一台鐵馬,載著我到處逛逛,很開心的一段回憶。

外公是以火葬的方式,剩下的骨灰拿到佛光山供奉著,存放在一個個的標籤盒子裡。裡面十分莊嚴,也有許多法師幫忙唸佛,相信在這裡一定是最好的環境。



一週前,我的阿婆同樣因病去世,早晨接到電話匆匆叫救護車急救,仍然回天乏術,差兩天就是她的生日。

阿婆是住在我家最近的長輩,行動不太不便,常常只能躺在床上。她常常說:要討很多老婆、要生很多小孩。我都是笑笑的說好,雖然這個願望根本做不到嘛。

漸漸的身體越來越不好,很多時間都在睡覺,精神狀況也越來越不佳,看到我也不一定認出是我,連續好幾天去病房探視她,心裡總是很捨不得。

每當她說」阿婆就要走了,你要好好照顧自己」的時候,我總是回說」別再說這種話了,妳的身體會越來越好的,妳要看我上大學,結婚生子...」,仔細的安慰一番,接著偷偷走到角落獨自悲傷。

想著十二月快到了,元旦要到了、除夕要到了,也要過年了。我們家挺傳統,都會回老家跟阿婆一起吃飯,算是大夥兒一起團圓聚一聚。

明明就剩三天.......。

喪者親屬在肩上都會掛著一塊麻布做成的標示,一般人是普通麻布、孫子輩以下的是黑色麻布。唯有我是麻布中多一個紅色套子,那是長孫的象徵。

我一直忘了自己擁有著怎樣的價值,即使被外人認為沒有什麼出息、看不起,阿婆只會說鼓勵的話、做對我好的行為,要說這是溺愛並沒錯,但是誰會在你毫無信心與任何幫助的情況下拉你一把而不放棄?

今天也燒了香、洗了毛巾、燒了紙錢,跟妳說說話,如今能讓我看見你的身影,只有牌位前的那張照片,希望你能在那兒擺脫病痛,無憂無慮的好好修行成仙...。


生離死別就是如此的殘酷呢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魁洛痕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3) 人氣()